【春秋】恆久輪迴、有你
四季,春夏秋冬。
恆久不變的,即是反覆輪替的四季變換。
日日夜夜不停歇的改變,帶領著人們的生活與不同的變幻串在一起。
對於人們來說四季是如此的特別,而四季之神其實也不以為然。
天使和使神在一定的任期後會依各個表現轉世,甚至天上聖父也由表現優良的天使輪換。
地獄的差使也有任期投胎制度,靈媒亦可自由選擇轉生。
其唯二不同的是,春神、夏神、秋神、冬神從沒有輪替之事,魔王則是直到下一位魔王印記擁有者或是被竄位且才能重新轉世成人。
而聖父和魔王的多代記憶皆會接續到現任的掌控者。
這麼說起來,四季之神會不以為然也並無理由。
比起天上的繁瑣之管理福禍的人間煩雜之事和地獄的妖鬼黯黑之事,四季十分簡單,卻也意味著不停的反覆之事給從未替換過的四季神們處理,是非常煩躁又無趣之事。
柳春腦中不只一次有此想法,看著桌上堆積滿滿的公文有點頭疼了起來。
從「淵」創造以來便成為了人民口中的春之神,而又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昨天?前天?上禮拜?上個月?去年?還是更扯的、上個世紀?上個「淵」消失以前?
創世主永不滅。
「淵」的創世主是「神」,天上聖父、魔王和四神眾共同創造了「淵」,也就是人所認知的「世界」。
記憶因遺忘的灰塵掩著而模糊。
模糊的是自己打哪來?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淡忘?為什麼甚至連和夏、秋、冬的相識相合都似霧一片不凊不楚?
我又到底...是誰?
放下手中的筆,慢步走到衣櫃旁的落地窗前,毫無遮掩的看清楚自己的全身上下。
春之神,柳春,和其餘三人皆是永遠的18歲。
單手撫上自已的面容,自然而然的勾起嘴角,漾起大家依悉平常所看到的笑。
是啊,果真是夏說的,有師奶殺手的氣勢之類的?
亁笑著看著鏡中的自已,金色的長髮,從未褪淡的燦金,有點帶著黑眼圈的瞳,啊最近真的過勞了嗎?
從未變過的結實身材,是說平常有運動(追殺夏)也是有差的。
看著一直以來,沒變過的自己,既視感真是重得不像話啊。
我們是神,也會一直是神。
一輩子,或許這一輩子根本沒有結束的一天,但仍會是神。
突然房間被人撞了一下發出極大的碰墥聲,春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是「嘰―」的一聲,門被推開,而站在門外的是前額上有個浮腫的撞痕、淚眼汪汪的秋。
「鳴―柳柳―」
話都沒說完,淚就早一步澿出眼眶。
「怎麼了?!」
春慌忙的往門口奔去,直抱起秋便把對方放上自己休息用的床鋪上。
每遇到和秋有關的事,春總是會急切又有點衝動,但從不失去應有的理智,快狠準的把一切解決。
「會痛要說。」
此時的春,比起平常的腹黑,而是帶著擔憂和溫柔,把任何事都遺忘,只在意眼前受傷哭泣的秋。
仔細的拿出食鹽水擦拭滲出血的傷口,敷上消腫和退紅的藥,憂心得雙眉都緊揪在一塊兒。
「柳柳,吃冰。」
因擦藥而不疼的秋瞼上早已沒有淚眼的痕跡,反而是笑著看著表情凝重的春為自己上藥,拿起手上的情人果刨冰在春面前晃來晃去。
情緒起伏多變又特殊,「演技派」這個稱讚真是名不虛傳啊......
「等等吃,先別亂動,尹秋。」
春再三仔細確定包紮牢固才敢放鬆下來,拿些許的冰塊置入毛巾內遞給秋。
「冰敷一下頭。」
像老媽子一樣提醒秋,春深感到自己還沒當上秋的伴侶就要先成為他的保母了。
「柳柳吃冰。」
秋接下毛巾便熟練的冰敷(看起來很常受傷),把手上捧著的刨冰塞進春的懷中,想來是非常堅持對方要吃冰就是了。
「我吃冰,你快敷,小心真的腫起來。」
春露出燦爛的腹黑笑容,秋也只能乖乖冰敷。
「剛剛在門口滑倒撞上門?」
春挖了一匙大多是冰只有些微果粒的刨冰送入嘴中,冰涼又冷冽的口感頗有冽冬的味道,在有點太過於炙熱的天氣吃刨冰還真有說不出的暢快。
比起風扇,由身體內發散的透心涼更是舒服的令人發顫。
「嗯。」
在春享受刨冰的美好時,秋只回了一個單音便當作是引發整個撞門事件的理由,眨著大眼看著對方吃冰的表情。
「要小心一點啊。」
春見秋的反應,反射的也盛了一匙大多是果粒只有少許的刨冰塞入對方的嘴裡。
見他瞇起眼來直輕顫的反應就知道一定也吃得蘇麻蘇麻,情人果冰酸酸甜甜,可正是滋味。
秋見春的微笑頗甜,瞼有點微泛上紅,默默地爬進對方懷中。
「柳柳,我們一起吃。」
也同樣對著春漾起笑容。
「好啊,一起。」
也沒有多問秋這碗冰的來源,就如此你一口我一口了起來。
「尹秋...你還記得以前嗎?」
沒來由的春又想起了自已方才思考的事情。
不知道對秋來說,有沒有這種反覆又不可能停止的既視感?
「柳柳指什麼?」
含住春手上的湯匙,舔著碎冰問。
「像是怎麼認識我的?」
春看著秋的動作笑了笑,心卻開始重跳。
如果秋記得,是不是代表只有我一個人如此健忘、如此不珍視情誼?
如果他忘了,那我們又一樣淪陷在這之中。
第一次有自己無法把握、沒有信心的事,第一次如此重視一個問題的答案,重視卻又不敢面對。
柳春,你是笨蛋啊?
在心中反覆的謾罵著自身的不安定感。
「不記得。」
秋回答的十分明確瞭然,而卻又接著說。
「...如果不記得以前,柳柳就不要我了嗎?」
眼神中帶著的是一絲脆弱的疑惑,直直地投射進了春的心底處。
不記得又如何?
現在要面對的是「現在」和「未來」。
四季之神要一直走下去,走到世界的盡頭,就算忘了,也要和大家、要四個人一起走下去。
「尹秋......」
春放下碗,緊摟住懷中的秋。
而,就算世界走到盡頭,我也不會不要你,我還是會和你一起啊,秋。
「柳柳?睡著了?」
秋用手指戳戳春的頭,有點臉紅又抱怨。
「柳柳...好緊啦...放開嗚...」
春猛然回神放鬆手臂,用幾乎不出現的深情眼神望著秋的臉蛋。
就算不記得,我也愛你。
在心中迴盪著幾百句、幾千句的愛語,春俯首把臉蛋湊近秋的耳畔。
「柳柳?」
隨著對方的疑問句,呢喃:「愛你。」
進而輕輕細吻他小巧白嫩的耳垂滑移至些微嬰兒肥的嫩紅雙頰。
「嗚...嗯......也愛你......」
對於突如其來的舉動,秋也沒有反感,只是略為羞澀的接近對方的溫熱親吻。
「唷!柳!我來送報...表......」
門被一個從來沒有開門禮節這種東西的混蛋踹了開來,某混蛋不識時務非俊傑的打擾到重要的氣氛。
看了看現場接吻中止的兩人,夏才睜大眼睛傻在當場,而冬在他身後也目睹一切,僅把某混蛋曦夏拖出房間,重重關門「不好意思打擾了。」
關上門後,還傳來不小的鞭擊聲和夏大叫「嗚啊!冽住手!你看他們有姦情啊!嗷!不要再打了!嗷嗷嗷―」的淒悲哀號。
被打斷也不太好意思繼續的秋臉紅的爬出春的懷中,春卻拉住對方的身子緊摟。
只是意料之外的,窗門沒關上的壞處即是...
「喵嗚!?」
似乎又被某個來送點心的傢伙瞧見了。
「春殿下,那個分部的事...咦?」
門又被某個靈媒推開。
「柳春殿下,公文。」
某管家倒是一臉淡定的把公文擺上春的書桌。
「呦呦!春殿下好久不見,今天來送魔王殿的申請分部資料可是啊某些地方有點小問題又要改一下或許(以下略...)。」
「笨蛋哥哥閉嘴啦。春殿下安好。」
某差使又拖著自家老弟使神直闖四季殿,是說使神面攤不忍說。
「殿下,試算...」
會計明顯用某種驚喜的眼神看著兩人。
「春殿下,有信徒來訪...」
甚至連櫃台都來參了一腳。
「春。」
「柳春殿下。」
聖父和魔王似乎一同前來四季殿參觀就是了。
「嗚啊啊啊!!!」
「夏,站住。」
某個追逐戰的也莫名逃亡了進來。
「魔皇殿下,有事找...你...」
某個分明是找魔王的傢伙也來了是否?
「柳柳是笨蛋!」
見人人皆來的秋,害臊又惱怒的掙脫,飛也似的逃跑中間還不免跌倒個兩下。
「等...!」
來不及叫住人就讓對方給溜了的說。
春青筋一跳。
「全部人都給我罰站去!」
大吼。
而誰又敢違逆『四季殿的魔王大人』呢?當然是秒速的給他罰站去了。
唉,就算走到世界盡頭,我也有你們,不是?
就算厭煩了也要永遠和你們在一起啊。
這才是恆久不變之事,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