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向澄
解決完突發的危機,枋恆的體力幾近透支,快飽和的怨力儲存空間需要喬希立刻為其處理,兩殿主事者抵達魔王殿就前往調整,留下幾乎累到剩半條命的其餘各位,要討論後續處理。
「這傢伙關去地牢嗎?」
曦夏還單肩扛著被他抓回來的原魔王殿員工兼開啟通道肇事者,雖然昏迷不醒,但曦夏沒感受到他被混雜的怨氣纏身,應該是沒有被魔化才對,可能需要在他醒來後好好拷問一番。
「嗯哼,這傢伙真的很眼熟,但我記不得名字。」
「老師,您可以認真點把學生們記得一下嗎?」
老魔邊摸的下巴的鬍子邊思考,亞奈雖然身體疲累但腦子還是記得要吐槽一下老師。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順便再去看一下刑官的狀況嗎?剛好現在的時辰,秋也差不多要過去看看了吧?」
柳春邊踱步往地牢的方向走,大家也理所當然的跟上。因戰事頻起,柳春與曦夏大約已經近一個月時間沒有過去了,不知道目前向澄恢復的狀況到底如何,只知道尹秋治療上總是無解的魔力問題。
「你們不先治療一下身上的傷嗎?」
尹秋其實從戰場回程中就想講這句話很久了。
或許他們本人因為腎上腺素沒有感覺,但除了方才有被自己治癒過、已無外傷的亞奈,柳春、曦夏、老魔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甚至柳春因剛剛近戰的關係,左肩有一處被炸傷的地方正在滲著血,染紅了一小片的長袍衣袖。
「哦,這不疼的,放心吧,反正夏也要送這位過去,就順帶去看看吧。」
「嘿阿,總歸要過去地牢,事情一起處理處理。」
柳春佯裝無事的回應著,曦夏也裝沒事地拉伸自己的手,但下一秒就拉到傷口吃痛的「嘶── 」了一聲,尷尬地笑著。
「......等等去完地牢,你們都給我去醫務室躺好。」
「遵命,阿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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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
「幹嘛?」
聲音在地牢空間都會被無限回音放大,迴盪在空間中不斷重複,好似可以把他們講的話傳到地牢的最深處。
陰濕的此處帶著一股霉味,以及混雜著各式各樣的異味,說不上超噁心,但絕不是會一般人覺得好聞的味道。雖然魔王殿已經算布置得很完善,配有專業且整潔的獄醫室,以及區隔每位嫌犯的單間牢房,但各式各樣的犯罪惡靈受控至此,散發著的極惡怨念及恨意,夾雜著酸甜苦辣的各種滋味。
「我想尿尿。」
曦夏在處理完手上那傢伙的安置後,邊隨著眾人前往看看刑官的狀況,邊感覺內急。
「......憋著吧。」
到底跟我說幹嘛?我是會變出廁所?在內心吐槽一圈的柳春,對於曦夏生理需求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地牢裡感受到有些尷尬,眼下地牢將經過之處都沒有廁所,他只能把手指放在嘴上和對方比了一個噓,也同時抵達了獄醫室。
尹秋在處理治療方面就相對的展現出他的專長,看獄醫報告、和對方確認靈體狀況的樣子十分認真,而曦夏對這些專業術語不識幾個,只好乾巴巴的等著獄卒把向澄送過來檢查,順便憋著自己的尿意。
有人說,沒事幹的時候更容易感覺到尿急,他只好拉著看似也沒在聽尹秋他們討論的老魔瞎扯淡。
「老魔阿,你們這些地牢都住些啥呢,陰氣真的很重,好像隨時有隻魔出來砍我都有可能。」
「喀哈哈哈您對這有興趣?有些需要贖罪,但特別不受控制的靈體都會被關過來,啊有些是本身被判的贖罪方式就是幽閉監禁,當然也有像向澄一樣成魔的魔物,就比較亂囉。」
「我就隨口問問,但以你這樣說,那這邊配置不太完善欸。」
曦夏回想剛剛從走進地牢觀察到的種種,歪頭說著。
「夏殿下有何高見?」
「獄卒的數量跟力量都不夠,以我剛剛稍微看了下,群起暴亂時,他們第一時間根本壓不動,到時候你們又要靈媒或老大出馬,事情會容易擴大。」
「懂,現在這邊確實這幾年處理魔亂,實在是難啊。」
老魔想著自己這幾年為補人手,基本上平常覺得一定不行擔當正式員工的劣材都用上了。曦夏能在晃過地牢一眼就看出大家的戰力到哪,果然夏神的戰力不能小覷阿......。
「還有你們要把牢房做得更封閉一點,或是把關的罪犯等級分的細一點,」曦夏瞄了一眼在旁邊也有在聽他講話的亞奈,繼續拋出點問題,「這種好的就放去外面贖罪,壞的就關的二分法有點可怕,你們應該也知道怨念夠高強的魔,是有辦法透過意念溝通的吧?」
曦夏沒有再說下去,留給魔王殿的人自己思考,笑咧咧的跑去又問了一次柳春自己可以去廁所嗎。
曦夏知道自己只能說到這邊,畢竟天上殿與魔王殿現在由後繼的能力者管轄,四神能做到的就是在危急時刻止血。對於預防危機,他不容置喙另外兩殿的管理方式。
但在方才的路上,他就不知道聽到多少靈體心聲想推翻魔王殿的制裁,或是它們有多恨自己的人生,那些怨念重得他甚至無法一貫的樂觀思考它們只是想開派對。它們有許多的可能去作亂,這樣的管理模式也將會成為魔王殿的隱憂。
或許這次的魔亂只是一個前哨,提醒著四神若解決完這個問題,魔王殿也是一個可能會需要他們隨時盯緊之處。
終於在曦夏問第五次能不能去廁所差點被柳春扁的時候,雙眼無神的向澄被推了進獄醫室,雙手被銬上了附加魔力的手銬,無其他的約束裝置。
面色慘白的刑官從尹秋第一次見就是一個樣,稀疏的米白色額前碎髮凌亂,體態纖弱皮包骨、無法視線聚焦在任何人身上。雖然體內的魔力基本上早就已經清除到透徹,但仍然無法以正常神智對話,推他進來的獄卒表示剛才因為強押著他往獄醫室走,他整個人倒在地上像個瘋子哭喊著支離破碎的話語,止步不前,所以才花了一些時間。
曦夏原先沒特別注意尹秋到底在做什麼檢查,但在某個不該在這個空間存在的情緒突然被他感應到了後,瞬間皺起了眉頭,銳利的鷹眼瞬間聚集了一絲無人察覺的幽火。
── 他在懼怕。
一個已經失去正常神智的人,在懼怕什麼呢?
曦夏雖然現在身體的狀態有損傷又有點尿急,導致他無法深層的探入向澄的思緒之中,但他覺得他的感知應該是不會錯,甚至以他的推理,這靈體可能是清醒的,只是他在佯裝自己失了神。
曦夏在後續的診療過程中都沒有再說過話,只在最後結束向澄的診斷,大家即將離開地牢時,再問了第六遍的:「我可以去上廁所了嗎哈哈哈?」
「離地牢最近的廁所在靠近最右側走道的底端,還是有點距離喔。」亞奈看事情處理得差不多給曦夏指了路,對方一溜煙的就跑的不見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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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獄卒帶回自己單間的向澄鬆了一口氣,他沒想到今天會這麼大陣仗的神祇們過來參與他的治療,在過去的路上還故意演了一齣戲碼,試著拖延時間、以及讓大家更相信他是失神的。
沒錯,『讓大家相信』,因為他早已恢復意識。
大約是上個月,糾纏在自己腦裡的魔力已經被秋神清除殆盡,只是向澄沒想到從當初事件爆發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年多,醒來後拔山倒樹而來的資訊量讓他有點反應不及,甚至覺得自己乾脆繼續假裝瘋賣傻算了。
當初他並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的。
大淨化池原先並沒有什麼異狀,應該說在向澄的職涯裡面並沒有遇過這樣的事。
那天只是一如往常的送怨氣高到可能有機會成魔的靈體前往淨化,照常理來說,淨化池在碰到強力的怨念會自然的形成一道強力的白光,是魔王殿鮮少會出現的正向能量,把靈體的怨力吸入池中消除。
這只是一個很平常的工作,甚至可以說是向澄無需思考就可以輕鬆叫獄卒處理的工作。
然而,或許就是這樣過於放鬆的時刻,危機才會在這個時機點爆發。
那天詭譎的綠光環繞在最後一個從大淨化池要起身的傢伙身上,向澄知道這是個不洗去大半怨力肯定會立刻成魔的惡靈,而他的猜想也成真了。
綠光籠罩在他身上時,那股衝進惡靈體內的怨念,已經超過向澄本身自己能力的上限,他能感受那些力量本身並不屬於惡靈自己,而是來自大淨化池的混雜怨氣,扭成球的灌入它的體內。
瞬息間擁有的強大力量,讓那個惡靈有底氣威脅在場的獄卒與向澄,讓他可以免除一切贖罪刑罰去投胎,最後在向澄處理下,允諾給予對方在魔王殿不用贖罪的優待,也會好吃好住的供著,在靈體贖罪期滿後釋放他去轉世。
向澄只想著若能說服惡靈不做亂,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這只是一個工作上的小差錯,不形成會影響到自己一直以來優良績效的問題。
他也不知道是什麼驅使他把事情隱瞞了下來,或許對於工作上他始終覺得自己表現良好,想維持自己優秀的成果,不想讓任何的錯誤成為污點。
就算自己是個下地獄的惡人,他仍然是淵有能力的掌權者,他仍是可以以自己方式解決所有問題的刑官。
但他忘記了一點,人性都貪婪了,那成魔的人類呢?
索求無度,劃地為王,最後不受控制。
在魔王殿因人力替換之際、資源不足時,無法再滿足對方越加膨脹的慾望,導致了對方開始透過佔領大淨化池,陸續把其他想與他一起作惡的靈體膨脹怨力,最後演變成去攻擊一般的靈體,就為了擁有更多可以操控的無腦魔物兵,去佔領更多地方,以破壞魔王殿經營的平衡。
向澄非常懼怕。
他害怕被發現是因為自己掩蓋這個問題,才造成魔王殿動亂了四年多,甚至都出動到四季神來幫忙協助還沒辦法解。
他害怕自己沒辦法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不,應該是說,不被降罪都是種特赦了,他覺得自己就是該死,甚至連未來能不能投胎都是未知數。
濕陰的地牢總是讓他從末梢寒到脊髓頂端,每天都縮在角落一動也無動,現在亦是如此。
但一個不該在地牢出現的歡快腳步聲,仍吸引他的注意力,在發現來人是誰後,他克制不住自己身體的發抖。
「哦在這邊,終於找到啦,獄卒們辛苦啦!」
夏神的聲音在牢籠外宛如針刺一般,令他坐立難安,但仍不敢動,那語氣輕鬆到他反而更加緊張了。
「向澄也辛苦了,雖然你應該現在聽不懂我講啥哈哈。」
曦夏一臉遺憾的表情,靠著向澄單間的背對坐下,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表情,也沒特別去看他的表情,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再怎麼裝,內心的動搖都不會逃過自己的感知。
「魔亂處理下來,真的有太多癥結點無法解決,哎,如果你清醒點,真的能幫上很多忙吧,至少我們會知道突破點,真的是最關鍵的事。」
感慨的語氣說得很是無奈,「但這也是很靠運氣啦,我們運氣更好的冽冬也不在嘛。」
向澄不解現在夏神到底是知道了他清醒這件事,還是只是來自言自語,不能確認對方的表情
,他都能感受到自己呼吸的急促與不安。在聽到自己是現在魔亂尚未解決的重要人物時,感覺早就沒跳動的心跳好像也開始躁動起來。
「不過你也是挺可憐的,被尹秋洗去魔性後,身上原先累積的力量也都沒了,這樣的魂之後恐怕是再也沒辦法成為魔王殿的員工了吧,都虧你因為魔亂的原因變這樣,也都當到刑官了,真可惜。」
向澄內心像被戳了百萬支箭一般,曾想過的事被毫無遮攔地說出來,特別的難受。
「但現在這個狀況了,就算當初有多少過錯,枋恆還是說若你恢復清醒要讓你投胎。」
曦夏特別停頓了幾秒語句,聽到背後牢房裡傳來一個微小的撞擊聲,他知道對方有反應了,「畢竟為了魔亂而努力的前線人員,卻因公務失去靈力,是要給予一些補償的,他也是非常好的長官了呢。」
趁勢追擊,曦夏又補了句,「喔,但你現在不清醒,所以可能也沒辦法投胎就是了拍謝。但也說不定囉,可能明天再治療看看?也可能會恢復。」
曦夏勾起了嘴角,把想說的話都說完便起身離開,沒有回頭看向澄一眼。
好似自言自語的話語,實質上給予了一些香甜的誘餌,和若有似無的錐心之語。
向澄在曦夏走之前都沒看到對方的表情,但他的內心已經受到這個月來最大的動搖。
他咬緊了下唇,緊閉起雙眼,但漸漸的身子已不再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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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上廁所上到哪去?」
柳春邊在醫務室給尹秋治療邊問著,他身邊還坐著已經淨化過一輪正在輸點滴、需要好好緩衝身體能量以利再度淨化的枋恆。
「夏可能拉肚子拉到掉馬桶裡。」
尹秋不以為意的說著,魔王殿的伙食可沒有四季殿好,情有可原。
大伙們可以說是都聚集在了醫務室,這兒儼然成為第二會議室。
「老師您到底想起來我們抓回來的傢伙是誰了沒?」
「給我點時間好嗎?我都當老師那麼久了,一個兩個不重要的學生我哪會記得住啦~」
「你居然說學生不重要,太過分了吧!」
喬希加入亞奈老魔師徒的嘴砲,在魔王殿的日子除了原本就很熟的曦夏之外,喬希特別喜歡和他倆互動,總是能讓他苦悶的出差生活增添樂趣。
在他倆詳細地說出控制通道入口的那人特徵時,枋恆立刻就想起來了。
好幾年前的事情,當初曾經歷過三界會議審判的雙胞胎,一個上了天堂,一個墮入地獄,讓人印象特別深刻。
「你們說的應該是凝燿,我記得是叫這個名字。」
只是枋恆也很訝異當初的雙胞胎,現在成為了魔王殿的員工之一,甚至還跟這次事件有關聯。
「您還記得這樣的小員工,還真是不容易欸。」
喬希訝異的看著枋恆,比自己資歷還要久很多的魔皇竟如此,還真能感受到他對魔王殿管理的用心程度。
「當初他死時是有開三界會議的,所以記得。」
那時的喬希尚未上任,所以不知道此事是合理的。枋恆若有所思的回想當初的事情,發現依稀還有印象是個蠻特別的案例,但凝燿這個人的好壞,他已經有點沒印象了。
「知道是誰就有突破點了,至少多一個除了向澄可以下手的方向。」
柳春緩緩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他對於枋恆所說的那次三界會議沒什麼印象,但若知道這人為誰,那顯然是對平定現況有十分大的進展。
「沒錯,亞奈你先把資料調出來,我們等他醒了就盤問他吧。」
枋恆莫名有種奇妙的預感,這個凝燿小伙子會是解決魔亂的重要角色。
錯過了大半討論與治療的曦夏終於出現在醫務室,嘻嘻哈哈的敷衍了自己為何那麼晚回來,最後在枋恆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我剛剛尿尿的時候想到,如果向澄醒了的話,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嗎?」
在大伙兒開始討論方才通道無法強制關閉的問題,曦夏悄聲的問了枋恆,表現的只是自己好奇想知道。
「不知道,因為他其實一直以來都工作的很積極,工作出錯的次數一隻手數得出來,我比較想問他為何可以把事情弄到身為長官的我,完全無法知道當初他到底做了哪些事。我當然也知道他這樣的傢伙有任何錯都會盡量自己去挽回,而不是先向我求助與報告,演變成現在這樣的情形,我想以私人情緒來說,我肯定不會原諒他,」雖然對他的回答曦夏並不訝異,但他仍挑了挑眉看著枋恆意外悵然的表情,「但我也沒辦法去全部怪他,自己手下的無能,是長官的失職,無論魔王殿發生什麼事情,我肯定是要負最大的責任的。」
「大哥,你壓力太大了。我只是想跟你說,首要的目標肯定是問出事情源頭,那以他被尹秋洗去任何力量,現在已經為他的錯付出代價、變成一個毫無靈力的虛弱靈體的狀況,我想......事情解決後,讓他離開魔王殿或許是個選擇?魔王殿需要預防再次出現這樣的危機,而把他這樣的員工留在這,他會是你無法控制的變因。」
枋恆其實對曦夏所說的有些感慨,雖然他不能說自己多了解向澄,但在跟他共事的這段期間,向澄一直都是最願意去增強自己靈力的員工,就算靈力培養有點靠天份,他還是總會利用工作以外的多餘時間去訓練自我,甚至成為了刑官,說到底也超出他自己本身能力。對這樣的他來說,失去所有的力量,無非便是取走他一直以來所努力的成果,這是身為長官的他最為婉惜的。
若照曦夏所說的給予他離開魔王殿的機會,或許是最好的決定也說不定。
「這是自然,他的靈魂受到的傷害已經是他最大的報應了,我亦會願意讓他投胎轉世,去感謝他醒來,去讓他承擔失去靈力後就無法擁有他以前努力過的所有成果,去讓他理解錯了一件事有時候是無法挽回的,我也不需要一個不受控的未爆彈。但當然,這些前提都是他醒過來。」
「會的,吸引力法則。」
枋恆表情非常決絕,曦夏能感受到自己與他的想法是同步的,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給予對方一個笑容。
事情點到為止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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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向澄醒了!」
隔天尹秋再去醫務室後,做了一次魔力清理,沒想到向澄竟和他說了:「尹秋殿下為何在魔王殿?在下失儀!這裡又是哪兒?」甚至連自己為何出現在地牢都不清楚,但神智清晰了,像個睡了四年多的人終於可以正常地與人溝通。
在小獄卒與長官們報告後,除了帶著淺笑的曦夏看起來有預料到外,大家都十分的驚喜,特別枋恆真的是從椅子上大跳起來,帶著一個複雜又喜悅的表情領著大家去地牢。
醒過來的向澄在了解完現況後,表現的十分懊悔且誠懇地下跪,與魔皇大人坦承自己九年前所做的一切,他願意承擔所有責任,雖然在五位神祇眼中,這樣的他已經沒辦法為這些做任何負責,這些無法挽回的時間,所造成的所有錯誤都已經是定局,再任何降罪與問責都是枉然。
但仍然在瞭解了九年前的真相後,對現在魔亂解決,有了更多的方向,也十分感激這個奇蹟的發生。
結束後曦夏最後一個走出醫務室,雖然很微小,但他聽到向澄喃喃的一句:「感謝您。」
他只是揮了揮手,仍然和昨日一般。
回程路上他們討論著調查大淨化池的難處,現在群魔基本上以那邊為一個最大據點,也是他們形成更多戰力的源頭。
「我們一直在跟無底洞對戰欸,太強了......」
喬希拍了拍枋恆的肩膀,感慨地說。
他對於這次跟魔皇與四神他們的合作一直很覺得不可思議了,現在瞭解到他們在對抗的是來自這個世界初始累積到現在的惡,真切地讓他感受到自己身為神祇,對淵來說真的非常的重要。
「是啊,枋恆辛苦了。」
柳春看著在一旁苦笑的對方還是想給他一個鼓勵,畢竟是歷任魔皇繼任者中,柳春認為枋恆最為魔王殿努力的。
「但以我的淨化力,好像沒辦法實現重置淨化池這種事情,神力不知道夠不夠啊......」
「如果我的治癒力能轉化的話,或許可以支援,但雖然是類似屬性的力量,本質上目前我不知道怎麼轉換。」
喬希與尹秋兩人十分困擾。
「我是有個計策,但如果這個計策要實現可能幾個要素能符合。」
柳春托著下巴思考著,但也沒把自己腦中的要素講出來,但一一在腦中盤著:
處理淨化池的時間、深入魔群的誘餌以及調配眾神力量的物品,缺一不可。
曦夏討論的有些不耐煩了,為啥總是解決一個問題便會有更多問題呢?
「啊~如果有個神奇道具,可以直接把我們的神力都變成淨化力就好了,這樣要多少有多少!」
他想像如果把自己夏神的力量能變成淨化力,不知道能不能把淨化池整個掀起來蒸發,乾淨又正氣滿滿?
亞奈聽到曦夏說的話,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舉起手,「我好像認識一個同事,他常常做些有趣的小發明,雖然不太靠譜,但要不要多少試試?」
「有方法就試吧?」
枋恆摸了摸亞奈的頭,淺淺的勾著嘴角,這是亞奈從魔亂紛起到現在,終於再次看見魔皇大人的笑容,讓他有些愣住了,「魔皇大人?」
「喔,沒事,覺得向澄終於醒了,稍微心情好些了,但現在還是不太能放鬆對吧?」
枋恆好像知道自己摸對方頭的舉動,是因為心情有些過於輕鬆了,稍微調侃了自己幾句。
「沒事,大人這樣很好。」
亞奈也回以枋恆一個淺淺的笑容,好像在告訴自己的魔皇大人:
若您舒坦了心裡最大的壓力,請多笑笑吧。
自信與強大的您在我眼中是最帥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