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戀愛二三事
「冬殿下，下禮拜是巧夕～我會準備大餐給各位殿下喔！」
冽冬與黎朔玥乘著天鵝型與狐狸型的泳圈，邊隨漂漂河飄蕩邊啜飲雞尾酒閒聊，小廚師看著彼端橙黃的夕陽突然想到似地提及了下週的節慶，冽冬知道他所說的是在淵某些地區特有的習俗，因此作為回應地點了點頭。
巧夕，是一個民間流傳已久的節慶，通常用意是在夏夜浪漫的日子賦予身邊的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祝福。
雖然沒有實際的淵源，但人民相信在巧夕當天給予情人們送上象徵永結同心的禮物或是蛋糕，就會給予情侶更長久的戀情。
「我已經想好兩個蛋糕要做什麼口味了喔！秋殿下用栗子跟楓糖～冬殿下喜歡吃草莓對吧！」
「咦？等等，我也有蛋糕？」
原以為黎朔玥是想要默默祝褔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四季殿長跑情侶柳春與尹秋，冽冬可沒想到自己也被算在內，甚至還能得到一個蛋糕？
「對呀！習俗是一對情侶有一個，今年要給您跟夏殿下也做一個～」
「噗！」
幾乎是聽到對方講出名字的瞬間，讓冽冬嚇到把正在啜飲的雞尾酒從口中毫無形象地噴了出來，嚇得黎朔玥狐狸耳朵冒出，頓時晃得差點把自己甩下泳圈，「冬殿下還好嗎！」
「不、不是……」
冽冬頓時覺得自己的腦瓜子又要熱了起來，甚至連眼神都不敢與對方對上，很尷尬地用酒杯遮住自己的面容，「我跟夏不是那種關係的……」
「啊……抱歉！是朔玥的錯！朔玥誤會了！」
小狐狸廚師也顯得很慌張，小臉因為尷尬的狀況紅撲撲的。
平時他很少跟冬殿下聊天，所以幾乎是第一次跟他分享這些，他沒想過平時相處親暱、夏殿下天天對冬殿下喊喜歡的狀況之下，其實他們根本沒有在一起。看來員工們之間流傳的大小事也不是都是正確的八卦，讓他有些無地自容，為有些戀愛腦看待上司這件事情自我反省。
但看著冽冬殿下過分白皙的臉，此時此刻染上豔紅，跟映照在他臉上的溫暖日陽，照映出擁有愛慕之人才會出現的神情，黎朔玥覺得自己跟其他同事們的猜測也不算全然錯誤，但現在就默默在心中祝福他倆早日終成眷屬吧？
◇
「疼！」
「就說你玩太瘋了，秋。」
夏日水上樂園第一天的夜晚，玩瘋一整天的尹秋就拖著渾身曬傷躺到了柳春寢室的沙發床上，而後者嘴上雖如此說著，卻還是十分溫柔地在手上舀了些他特意冰起來的自製天然蘆薈凝膠，往早就預料會玩到曬傷身子的對方肌膚上抹勻。
冰冰涼涼的觸感有效地緩解了皮膚的燒灼與刺痛，尹秋邊被柳春服務的同時，也邊與對方分享今天開心到處玩的每件小事，雖然明明對方就是同行的那個人，但尹秋嘴上總是不停下對戀人分享他的快樂，讓柳春也勾著笑容就這樣順著對方的話與他共度時光。
他倆如老夫老妻的親暱感來自於早已認定彼此為戀人，而這似乎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柳春已經有些記不清，只知道自己對待尹秋的心情，全是寵溺。
回想最初，和煦的春季與蕭瑟的秋季，意外地算是四季之中最快處得好的兩神。
嚴謹又俐落的柳春和有些大而化之的尹秋，雖然聽上去也是十分反差的性格，但在某些時刻亦是成為互補的存在。
不會像曦夏性格總直接跟柳春對衝、也不會像冽冬過於安靜多慮而顯得兩神都處處憂心，尹秋用剛剛好的開朗與天真和柳春互動，總能幫他減緩許多公事上的煩憂，雖然能力上無法為他解勞，但反而正是因為如此，才能讓柳春與他相處時能忘記工作上的辛苦，單純地接受對方帶來的舒適氛圍。
而對尹秋來說，或許柳春就是那個能把一切溫柔傾倒於自己的唯一。
身為四神之中戰力、能力上都最弱勢的存在，總是在受傷、生病與無法好好處理文書中徘徊，但因為柳春的體諒與理解，能讓他更加自在地與大家相處，無需因為自己某方面的不足感到辛苦，更甚至明白自己擁有治癒能力的價值所在。雖然柳春的照顧總是無微不至到有些執著，但讓尹秋十分享受其中。
「所以柳柳今天玩得開心嗎？」
晃著懸在床邊的雙腿，尹秋分享完他最喜歡的水舞秀後，抬起頭來與垂著燦金長髮的柳春對視，看著對方始終投來認真聆聽的眼神，笑咪咪地詢問。
「嗯，你玩得開心，我就開心。」
柳春雖然不是特別喜愛遊樂園類型的活動，但看著尹秋十分享受於曦夏的創意中，便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耗盡力氣在配合曦夏準備活動也算值得了，用毛巾擦乾手上的蘆薈後，輕輕揉著尹秋的後腦勺。
「那就好，最近你跟阿曦吵好兇，我跟阿冽都很擔心喔。」
尹秋似乎已經習慣柳春跟自己私下待在一起時，總是以自己為前提在表達情緒的方式，因此也很自然且直接地說出這陣子他與冽冬都看著的春夏爭吵，一下子從原本的趴著爬起身，赤著身子只裹著一件剛洗漱完的毛巾於下身，就鑽進坐在床上的柳春懷裡，坐穩在他的雙腿之間、背靠著對方並輕輕用髮絲蹭著柳春的側顏，「看你生氣，我也會不開心喔。」
「那可就不好了呢。」
柳春的語氣也是十分溫和，尹秋故作任性卻全是為自己著想的話語，倒是聽出了在透過撒嬌表達自己的關心。於是回覆的話親暱了一些，雖然自己跟曦夏怎麼吵都無法控制，但還是願意為了尹秋稍微跟對方妥協。
相較尹秋更寬闊的臂膀摟上了他相較窄小的身子，兩人都才剛洗好澡，於是貼近的赤裸肌膚一個炙熱一個因蘆薈吸收而冰冰涼涼的，倒是讓接觸的同時都令人輕顫，「你可別不開心。」
聽見蹭在自己耳根的聲音，尹秋也心頭一軟，輕輕地把玩著對方的髮尾，「那柳柳要乖乖聽話，別再跟阿曦吵架了呀。」
「可他惹我呢？」
也或許只有在唯有兩人的時間，柳春才會露出一點像是依賴尹秋的語氣，看起來倒是有種平時在外人眼中倒轉的立場，把下巴抵在尹秋的肩頭上，像在討要安撫。
「是柳柳你對他太沒耐心～」
尹秋頓時像是小老師一樣，噘起嘴輕捶了一下身後戀人的腹部，「明明對信徒那麼溫柔，對我也那麼好的。」
「信徒那是職責，你是因為我喜歡，對夏能一樣嗎？」
柳春說得倒是臉不紅氣不喘，搞得尹秋心頭喜孜孜的，憋不住聽到情話的小鹿亂撞胡亂地扭動著身子、踢著腳邊的棉被，「柳、柳柳要一視同仁啊。」
「嗯？」
柳春哪不會察覺尹秋那故作不解的小心思，本來紳士地放在腰際毛巾處的手直接摸往小戀人那軟綿的肚子肉，捏捏揉揉，「如果一視同仁，那我能對其他人這樣嗎？」
「肯定是不能！」
對柳春的上下其手，尹秋也沒什麼害臊的情緒，直截地回答了這當然的問題，並把手也貼上了柳春與自己相較大了許多的手背，「柳柳很壞欸！才不是在講這種事呢。」
「嗯？可不是你自己說的，要我一視同仁。」
柳春那些微腹黑的語氣和貼在耳後的低聲，搔得尹秋耳根發癢，渾身頓時被對方碰觸到的肌膚都有些燙，小力拍開一下柳春的手，用佯裝賭氣的話語說著可愛至極的挑逗，「你就繼續跟阿曦吵架吧！」
「哎？生氣啦。」
柳春呵呵笑得挺開心，戳了戳尹秋鼓起來的臉頰，扶著臉讓人正視自己淺藍色的雙眸，「跟他好好相處這輩子估計沒可能了，但我們怎麼吵都還是好兄弟，你也知道的吧。」
尹秋當然知道，若要說到底誰能吵得那麼兇最後又能和好，恐怕也只有這兩位能做到了，這可不就是感情好的象徵嗎？但他只是想要努力表達，睜著圓潤的大眼，從床上換個位置，讓自己面對著柳春坐進他懷裡，捧起戀人的雙頰：「雖然難免會吵架，但我希望你能更常開開心心的。」
「嗯，這個倒是可以答應你。」
柳春忍俊不禁地勾起了好看的笑容，往尹秋的小嘴湊上了自己的唇，收緊了手臂，把陪著自己、安慰著自己的對方摟緊在懷中，用溫暖的吻傳達他現在可是真的又開心又幸福的心情。尹秋也像是明瞭了柳春想表達的，一樣瞇起開心的月牙眼，與對方唇齒交融，把細細的雙臂勾上了柳春的頸，「嘿嘿，那就約好了。」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體貼彼此的互動形式，他倆無需更多的言語去解釋，都能體諒與直截地表達關心，更尊重對方的決定，才能走到如此吧。
柳春心頭想到這也是一陣柔軟，撫摸尹秋赤裸背膀的方式也逐漸挑逗了起來，指頭在小巧的蝴蝶骨打轉，似乎即將點燃比夏日夜晚更火熱的情事。
蹦——
「喂！柳春你居然不在書房……幹！你們在幹嘛！」
突然打斷一切的是撞門進來拿著水上樂園明日規劃的曦夏，本來他就跟對方確定好水上樂園第一天結束要討論一下活動檢討，難得曦夏如此準時記得這件事情，沒想卻沒見著柳春，四處找無果才衝來房間，以為對方又在洗美容浴不知道要洗幾百年才衝進門。
「……敲門是基本禮儀。」
「幹你們到底在幹嘛！」
誰知道給衝進來撞見居然是兩個好夥伴互擁著在床上赤身接吻的畫面，雖然下半身有好好地被浴巾裹實，但仍然不阻礙曦夏覺得這畫面有多情色！
尹秋當然是立刻跳離了柳春身上，柳春則是因為自己真的忘記跟曦夏有相約覺得自己確實有錯而忍著不耐煩起身，扯著曦夏的衣領就拉著對方離開房間，重重地關上房門，獨留尹秋在自己房內，有些擔憂地皺起眉頭，「糟糕，等等又要下雨了。」
◇
「這些明天沒問題，應該沒什麼要討論了。」
出了門口後就站在門前的柳春始終一語不發，看完文件才把它遞回給明顯張著嘴發愣的曦夏，最後受不了對方明顯有事要問的眼神，「有屁快放，我沒穿衣服會冷。」
「幹！不是啊！」
曦夏突然從剛剛的震驚中回神，指著柳春明顯因為方才親吻而有些紅腫的嘴唇，「你他媽為啥跟尹秋在接吻！」
「……為什麼不行？」
柳春也是一陣無言，他沒想過在交往的情況下跟對象接吻還要被這樣質問，一時之間覺得曦夏是故意找麻煩了，畢竟他們最近是真的有事沒事都能吵，正當他想轉身回房時，手卻被對方捉住。
「喂！你好好解釋！」
「情侶接吻還要跟你報告？你是我爸？」
「……」
曦夏表情頓時青一陣紫一陣，張著嘴啥都說不出，這才真的讓柳春覺得不對勁了，轉回身子面對曦夏，把自己腦中一晃而過的猜測脫口而出：「……你不知道我們在交往？」
「幹！誰會知道！」
事情有謂水落石出，平時對信徒們的戀情察覺力一百分的曦夏，雖然總在調侃兩神的互動親暱，卻似乎真的沒想過柳春跟尹秋會發展到了在一起的情侶關係。
柳春在曦夏逼問下一五一十地說他們早在不知道幾百年前就在一起，覺得這哥也是荒唐得徹底，身為戀愛之神還以為他對這種事肯定敏銳得不行，平時在那邊說著「柳春偏心！」、「小情侶去死！」全只是要調侃他倆罷了。
「其他人都知道？我被排擠？」
曦夏好不容易才從震驚中緩過來，手掩著自己的臉認真思考自己到底是多不關心他倆，怎可能偷偷摸摸談戀愛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柳春不講這也太不兄弟了吧！
「不是，我們確實也沒有公開說過。」
柳春雙手一攤，雖然他也沒特別隱瞞，但礙於自己對外的形象與面子，他通常不會在有外人的情況下對尹秋做出超出擁抱以外的行為，或許這也是曦夏會不知道，但有心人有可能會觀察到的原因。
「哇我真的是……」
曦夏在自己腦中反覆整理過往以來柳春與尹秋互動甚密的一堆畫面，頓時好像串連了什麼故事一樣，簡直要被自己沒推敲到他們會「真的交往」傻眼至極，但這不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事，沉默了一下後，曦夏皺著眉頭瞪著柳春那只裹著毛巾的渾身上下，道出了他最想問的。
「……所以你們到幾壘了？」
「該做的應該都沒少做吧。」
「幹啊啊啊！」
曦夏從沒想過自己還是個處男，自己好兄弟竟然什麼也沒說就突然脫處了！這叫他怎能接受！
但同樣礙於面子，他崩潰歸崩潰，也不會讓柳春知道雖然他在外好像女人緣極好、拈花惹草，其實根本沒有過任何經驗，只能大聲先嗆先贏：「說好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
「……」
柳春根本不想對付曦夏的荒唐了，什麼也沒說就甩門進房，徒留大受震撼的曦夏於房外崩潰最後自己悵然離開，去面對這兄弟早就抱得情人歸，而自己怎樣都還沒追到喜歡對象這種不爭的事實。
而柳春倒也沒繼續管門外的笨蛋，回房理所當然地反鎖並回到床上繼續方才被打斷的那檔事，拉起夏用涼被，把自己與尹秋裹進被中，再深深地吻住了自己乖巧可愛的戀人，逐漸加溫這適合談戀愛的季節。
「柳柳、嗯哈……阿曦怎麼……」
「噓，在我床上你別再提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