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分工合作

2022-11-30

「柳春殿下!」

直至晚餐時間,四季殿才迎回風塵僕僕的柳春殿下,正準備下班的櫃檯月藥與管家滄爵,聽聞目前已經查到怪異芒果汁的源頭,可說是挺開心的。只是尚未未盼回曦夏與冽冬,滄爵不免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可能牽扯到人命與魔王殿的事情,不容輕忽。


「月藥,可以麻煩你幫我去找秋來小會議室嗎?」

「收到!秋殿下應該在餐廳,我現在就去找他!」

柳春委託完月藥後,也交代了一下駐守的勤務員,讓他們去尋找靈媒六根至四季殿會議室參與討論。目前得先讓魔王殿派人盡速前往吱吱山辨析靈體狀況,正好也是對方外派來四季殿的理由,因此柳春也沒在管對方現在是上班值勤還是下班時間,反正叫回來就對了。

和滄爵一同抵達會議室的他也沒閒下來,立刻開啟書寫公文模式,就為能盡快通知天上殿派人協助淨化事宜,甚至連回自己辦公室再處理都等不及,看得滄爵也跟著有些緊張,畢竟他進四季殿到現在都還尚未遇到過這種與非人牽扯的事件,實在不知道怎樣才能幫上柳春的忙。

柳春書寫著公文,還是有注意到在一旁的管家希望能協助、卻不知從何幫起的眼神,便請滄爵去把近期所有在活躍的報社資訊都整理出來。

「欸?報社嗎?」

對於柳春突如其還的指令,滄爵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但仔細思考過後,似乎就知道他想做些什麼了,對方甚至還沒抬頭給他回應,滄爵便自己點頭向長官致意,「知道了,我立刻去整理過來。」

滄爵離開後,柳春立刻聽見從遠處傳來蹦跳的腳步聲,「柳柳!你回家啦!」

笑盈盈的尹秋沒有過問太多調查的細節,只是跳上柳春身旁的椅子,邊看他正在書寫的公文,邊晃著腿、啃著他從廚房帶來的宵夜甜甜圈。秋之神對夥伴們顯然十分有信心,完全沒有一臉擔憂的表情,就好像為偵查而許久未歸的柳春只是去了一趟輕鬆的旅行。

隨著尹秋吃完宵夜,柳春也差不多完成手上的公文,正好滄爵把報社資料帶回會議室,便抬起頭對身旁的尹秋微微勾起笑容。

「秋,我需要你演一場戲。」

「蛤?」



跟總是拖著人熬夜工作的柳春不一樣,冽冬倒是等警備隊搜索完工廠,就讓要返回四季殿的小隊上路,剩餘要跟著去吱吱山的大夥們便與曦夏、冽冬一起下榻在途經的旅店。

「夏殿下,你們這次調查聲勢浩大,村民們都很緊張呢!」

「沒事沒事,平時沒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大家都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其他作惡的傢伙自然會有警備隊跟我們會解決!啊,但我們可是神,大家應該不怕神敲門?哈哈哈!」

「唉呀如果是夏殿下敲門,那肯定會開門的吧!」

「哈哈哈哈哈!」

冽冬邊帶著隊員們用桌菜,邊見曦夏吃著吃著就開始跟旅店主人與其他旅客聊起來。心中除了佩服對方熱絡的社交能力之外,也覺得這邊與自己肅靜吃飯的小隊員們顯得過於安靜,不知道是否因為臨時的任務不能返家而氣氛低迷,就算旅店端上的每道菜都又豐盛又美味,大家也只是沉默地掃蕩著盤子,害他身為領導者都有些尷尬。

「各位。」

「是!冽冬殿下有何吩咐!」

幾乎是一聽見長官的聲音就放下碗筷、正襟危坐,雖然只有少少的幾位警備隊員,但仍喊出了讓旁邊民眾驚得頻頻回頭望的音量,讓冽冬突然有種被眾目光注視之感。

曦夏在一旁也跟著注意到了,看著冽冬那白皙的肌膚從脖子根部爬上的紅暈,就覺得明明已經在淵為人民服務那麼多年、卻還是會因為群眾目光臉紅的對方,實在好可愛啊。

曦夏邊托腮邊見美人冬神面色清冷地掩嘴咳了一聲,放下還剩餘半碗湯的碗,舉起一旁的玻璃飲料杯,用有些緩慢的語氣道,「辛苦了,任務結束後補貼大家對應天數的特休,今天好好休息,明天繼續努力。」

幾乎是順應著氣氛而做的鼓勵話語,冽冬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面無表情,內心可是已經不知道羞到上哪挖地洞去了。

「哇!謝謝冽冬殿下!」

「冬殿下我們愛您!」

「白癡喔夏殿下在旁邊!」

「等等你喊太大聲了!不要在當事人面前!」

「啊哈哈哈哈哈哈!」

而聽見「特休」兩字的隊員們才瞬間從疲憊中回神一般,開心地舉杯歡呼,也順帶緩解了原先沉寂的氣氛,讓隊員跟旅店的大家都恢復元氣。冽冬見大家終於開懷地聊起天,才鬆一口氣,想把莫名其妙沒有人跟他碰杯子的玻璃杯放下。

「冬,乾杯!」

杯子還沒來的及放到桌上,便被不知何時湊到他身旁位置的曦夏用他的飲料杯輕碰了一下,發出小小的敲撞聲。

「喔......乾杯。」

隨著迎面而來的是對方燦爛的笑容,他便覺得這調查任務似乎也沒那麼累了點,雖然回去四季殿肯定還有一堆事情要忙,沒辦法像底下的隊員們一樣擁有特休。

「今晚我們睡一間耶。」

曦夏邊喝著手上無酒精的飲料,邊像是不經意地找話題聊天。但冽冬不用轉過頭看,便感受到別有心思的眼神火熱熱的,害他好不容易脫離方才受矚目時的窘迫,現在又開始覺得室內的溫度攀升。

「不然我跟警備隊睡,他們壓力會很大。」

冽冬喝著碗中剩下的湯,避開曦夏想聽的方向,含糊地回應了一句。

曦夏只是挑著眉吐槽了句,「哪會!他們才剛剛說他們愛你呢,親愛的警備隊隊長。」

四季之神雖然並非人類,但與人類相似的七情六慾也存在著。

他們四位自從被淵創造以來,已經共同相處了千年。除了共同攜手為淵努力之外,其實也有不少情愫在他們之間流動,親情、友情,甚至於是愛情。

最顯而易見的便是柳春與尹秋的依附關係,似如情侶般的交往,以及老夫老妻的互動模式,在四季殿與人民之間可說是眾所皆知的。

可能是因為尹秋善於直率的表達情意,也可能是柳春沒有避諱過對方的靠近,因此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一起。

與他倆相反的便是曦夏與冽冬的關係,通常會被曦夏本神用「曖昧不清」來形容。

彼此有時特別的靠近,有時卻又帶點疏離,而這樣的祂們在世人眼中,又好像是對方最重要的人。

或許是性格使然,曦夏雖然溫柔體貼、善察人心,卻也玩世不恭、給不了安全感;冽冬內向清冷、寡言少語,面對感情相關的事過於羞赧,從不顯露自己的內心感受。

相處過了千年,仍未與對方是確切認定的關係,也隨之讓兩神總是忽遠忽近。

曦夏雖然總希望兩人更進一步,但夏之神洞察人心的神力對四季神們是沒有用的,也唯有對不坦率心情的冽冬特別沒轍,卻只想盡自己所能去理解對方所想、去接近他。

「玩笑話哪能輕信......」

冽冬面對曦夏的調侃只是無奈的回道,把喝乾淨的碗放下並整理了一下餐具就準備回房休息,而後者隨口就打發了那些想邀他繼續同樂的旅人和警備隊員,屁顛屁顛地跟上他的步伐。

「怎麼不能了~他們還說什麼不能給我聽到呢。」

他把手搭上冽冬的肩頭,隨著他的腳步一同回到他倆即將共度的房門口,感覺到冽冬沒有想推開自己臂膀的意思,曦夏玩心又起,「不能讓我聽到的原因~是因為冽冬殿下會教訓?還是怕我這個正宮會吃醋啊?」

「你、你自詡個什麼!」

隨著沒羞沒躁的調戲語氣落下,冽冬頓時反應過來,惱得用力擰了曦夏手臂,讓總是不怎麼安分的對方吃痛的哀嚎出聲,「肯定是我會教訓!警備隊員跟你,我都教訓!混蛋!」

那拋下自己進房的背影甩著執勤時總是掛著的冽紅色披風,和那明顯紅了的後頸,都在彰顯平時冷靜自制的冬之神,只有在面對曦夏時才會如此慌亂、惱怒。

雖然這樣說感覺有些受虐屬性,但曦夏就是喜歡他在自己面前不一樣的樣子。

「冬幹嘛生氣!反正總歸來說,你也只會跟我睡不是嗎~才不給那些傢伙肖想的空間!」

「你跟我也沒有空間!走開!今天你睡地上!」

看著是雙人尺寸的旅店大床鋪,兩神的鬥嘴又開始停不下來了。

但盯著被自己逗得出現好多可愛表情的對方,曦夏不自覺的嘴角始終高掛。

無論眼前的他現在對自己有何想法,曦夏是很喜歡冽冬的,也願意隨著這長時間的陪伴與相處,慢慢等待能與他更進一步的那個未來。



事情進展的十分順利。

曦夏跟冽冬隔日就感受到了柳春返回四季殿的高效率,他們一早正打算開始加強封鎖吱吱山時,便遇到了六根攜了一群靈媒前來收拾靈體殘塊。大約到午後天上殿就派人支援協助淨化作業,雖然不是曦夏預計的天上聖父修爾直接前來處理,但也算是派了天上殿的重要人物 ── 天使導師酪德來人間協助,效率比預期的高。

「喔~燿凝你不是使神嗎?怎麼來協助淨化?」

「夏殿下您好。天上殿忙到沒天使,原本要畢業的當屆天使新人還出了點狀況,所以我先暫時來協助。」

被曦夏稱呼的那位有著一頭灰色頭髮、燦金瞳孔、淨白簡便的寬鬆上衣和及膝短褲,整齊的外表和他雙胞胎哥哥魔王殿差使凝燿呈現挺大的反差。

曦夏對他們倆兄弟特別有印象,相反的髮色與瞳色,和那正好一人一邊臉頰的彼岸花樣胎記,讓第一次見他們上任神使時就注意到了。且能夠一人在天上殿、一人在魔王殿這件事情,也是同胞兄弟中很特別的例子。

「喔~小天使們怎麼啦?還要你們家大佬出動下凡,還真是搞了什麼大事?」

曦夏望向靈力運用得風聲水起、幾乎一人就快淨化掉半片屍骸的酪德,由衷的佩服這位長年來駐足天上殿導師位置的大天使。

「不好意思,恕我無法告知天使們的狀況,但期盼他們明年春祭典能順利與夏殿下您問候。另外這樣稱呼老師我不確定他會不會不悅,夏殿下還請小聲點。」

和凝燿這位哥哥完全不一樣的正經弟弟,回答完後便請示回去工作,而曦夏也沒被忤逆的感受,只覺得這性格也極具反差的兄弟倆挺有趣的,帶著不在乎的笑意,讓燿凝繼續回去協助淨化作業。

隨著四季殿進行山林整頓、天上殿淨化怨氣、魔王殿收整靈體,他們約略晚間完成了吱吱山的清理,曦夏與冽冬最後一同設下蘊含四季神力的屏障,讓此地無法被完全清理的殘餘怨力不會再向外侵蝕,就地掩埋本應入土為安的骨骸們,讓此山透過季節與時間的流逝,化力量為自然,逐漸消逝。

他們回到四季殿已經是再隔了一天,只見一堆載放著芒果汁的馬車一部部堆滿殿前的大院,人民與四季殿的員工們都協助著處理搬放,而柳春顯眼的站在人群中間指揮著。

「呦!柳春你處理好啦?」

「嗯,是秋的功勞呢。」

曦夏與冽冬伸手便拿了柳春遞給他們的淵日報和幾份流通的報紙,每份上面的頭條新聞便是斗大又聳動的大字。

『淵史上最大食安危機!食慾之神尹秋都中毒!』

『秋之神揮淚控訴芒果汁成為大兇器!』

『食品檢驗多項未過!時尚飲品全面清查回收!』

大概一看就明瞭柳春此回使用的輿論手法,讓象徵食之神的尹秋演一齣喝完芒果汁中毒的戲碼,再引各大報社爭相報導,最後導向芒果汁本身的問題,讓人民主動用大眾的力量抵制這個產品。

「......但阿秋是演多大啊,如果我真的很愛喝芒果汁,可能還會想偷藏幾罐,他居然搞一齣就讓大家主動處理掉這個東西了嗎?」

曦夏邊看著報紙上越寫越浮誇的形容,邊遞給一旁的冽冬看,而對方只是歪了歪頭,沒問半句卻是一樣的疑惑。

「欸~也沒什麼啦!」

說神神到,尹秋從大廳走出來正好碰上了三神聚集一起,便回應了夏冬兩神的疑惑。

「我就是在記者會上瘋狂嘔吐,發出超噁爛的聲音,然後再狂哭猛哭,説說芒果汁的噁心之處,就是這麼簡單喔~」

柳春聽著說得如此輕鬆的對方,實在有點汗顏。

他倒是也沒想到明明沒喝半口芒果汁的尹秋,居然可以用那天真無邪的表情,講那些沒發生在自己身上、被芒果汁侵害的經歷,甚至吐得煞有其事,神色表情可說是堪比影帝。

哭完的瞬間,還能拿出柳春隨便偽造的食品檢驗報告,用義憤填膺的語氣痛批廠商的失格,侮辱商家的人格,甚至抹滅喜愛芒果汁的人民的熱愛......說得天花亂墜,以至於全淵人民都感動又狂怒,上上下下都發起他們沒想過的快速抵制芒果汁運動,看來短期內芒果汁這樣產品都會是淵的禁忌了......

「辛苦了。」

冽冬見柳春跟曦夏臉色都不是太好,還是拍了拍尹秋的肩。

「阿冽才辛苦啦!出去好幾天都沒吃到好吃的吧?我叫黎黎幫你煮點東西~」

尹秋則是無視春夏那兩位覺得他很可怕的眼神,開心地拉著冽冬的手往廚房去。

「喂!尹秋你幾個意思!我也出去好幾天喔,我的關心和點心呢?蛤!」

「阿曦你出門肯定吃好穿好!出去好幾天還容光煥發你才怎麼回事咧!阿冽都瘦了!」

「欸!你也不想想你老公前幾天怎樣折磨我?我沒滄桑落淚都幸好了,鬼個容光煥發啦!」

「我哪裡折磨你?干我屁事?」


隨著四位神衹一如往常與的吵鬧,四季殿的員工們才終於有事情告一段落的感覺。

漸漸步入夏季的天空已無春夏交際時的陰雨綿綿,高掛的初夏烈日照映著人民們的心情。

雖然仍有許多後續的工作要處理,但至少大家長們都回來了,便讓人安心許多,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宛如暖陽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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